066 吳宓的第三個二十八年

吳宓的第三個二十八年

　　倘讀《陳寅恪的最後二十年》，心靈有所顫動，我向你推薦《心香淚酒祭吳宓》，你的心靈將會再一次顫動。心靈不時顫動一下，才不易白日昏昏入夢。

　　吳宓是名學者和教授。他與陳寅恪是生死之交的知己；他的最後二十八年，比陳寅恪的最後二十年，更為悲慘和使人扼腕。

　　此書的作者是張紫葛。他曾任宋美齡的秘書、國內各大學教授。年前，他的另一著作《在宋美齡身邊的日子》，在港出版。他的《心香淚酒祭吳宓》，只記敍他與其直接接觸的吳宓，所寫的都是目擊耳聞的實事，可謂第一手資料。寫此書時，他已雙目失明，只憑驚人的記憶力和毅力，在紙上摸寫，經妻子整理而完成。他力疾而完成此書，當是強烈的心願在鞭策。我曾寫過《另類的「及身而散」》，就是指這樣的書。

　　書名原定為《吳宓的第三個二十八年》。四零年，作者與吳宓在重慶討論《易經》。吳宓說：他曾多次以《易經》測算一生，竟然每次的預測結果相同。他得年八十四歲，可分為三個二十八年。第一個由出生（一八九四）至留美返國（一九二一）；第二個至當時的九年後（一九四九）；第三個至生命終結（一九七八）。果然，他在一九四九年，開始了一生中最悲慘的一段，而且確於預測的一年，「如期」壽終。

　　最感人的，是記敍吳與其後妻鄒蘭芳的事。他們結婚不到幾年，鄒因病逝世。她死後，室內擺設，全不改動；家中設有靈位，按時拜祭；每餐也多放一副碗箸，每看電影必多購一票，虛位以作悼念。

　　人常慨嘆：「人心不古」。至於所期望的，「古」的「人心」是怎樣的呢？從吳宓，你可以看到這「古」的「人心」的一面。他早年留學美國哈佛，毫不洋化，卻很「古道熱腸」的「古」。

　　《心香淚酒祭吳宓》，很值得一讀！

一九九七年十一月十五日

捨命陪君子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一） 司徒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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