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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7 「財神到!」

「財神到!」

接受鄰校足球隊的挑戰,球賽開始了。雖然有不少同校同學來吶喊助陣,但一出場,看見對方球員都穿鮮紅色的嶄新球衣,自己這一邊,有穿背心的、T恤的、甚至赤上身的,像一隊雜牌軍,便泄了氣。結果,在苦戰下輸了三比一。賽後,大家圍坐在樹蔭下,喝帶來的開水,七嘴八舌地檢討戰情。

「那一球,矮仔強貪功,要不是不會輸三比一!」一位不是球員的旁觀的同學說。「癲馬被剷倒,應該罰十二碼,球證不公道!」守門員肥仔說。「輸了兩球,心急,全線出擊,後防空虛,被偷襲輸多一球,便大勢已去!」後大姐仔文縐縐、慢吞吞地說。「盲雞開角球無力,完全無威脅!」瘦骨仙說。「對方有很大進步,球傳得很準,我們卻常常傳錯!」隊長高佬松終於開聲了……沉默一會。「他們都穿球衣,容易認出自己人,我們卻沒有!」不知是誰這樣說,立即得到大家的應和,認為這次輸了,主要是沒有球衣。「我們也要穿球衣!」「哪有錢買?」「他們的球衣是學校買的,教會學校很有錢!」「誰敢向校長要錢買球衣?」「最好有一位財神贊助!」球衣成了討論的中心。

「財神」這兩個字,使光頭輝靈機一觸,大叫一聲:「我有辦法!」去年除夕,他到各家各戶去送財神,得到「利市」七、八元。如果全體球員,加上熱心的同學,在來的除夕,一同去送財神,大家得到的「利市」,集合起來便夠錢去買球衣了。這辦法受到歡呼,一致贊同。

他們先科了一些錢,買了紅紙,裁成一小張一小張。兼班長的隊長高佬松,去和班主任蜜斯黃商量,叫全班同學在放假前的一天,帶毛筆墨盒回校,利用上課時間,當作練習書法,一同在小紅紙上寫上「財神」兩字。蜜斯黃答應了,還很讚賞他們自力更生的精神,並說,假如「利市」錢不夠,她可以補貼贊助。

團年飯吃過,大家在高佬松家集合,二十多人,很是熱鬧。光頭輝先介紹經驗:要大聲說「財神到!」還要對戶主說:「祝你闔家平安、財源廣進……」出發前,高佬松下令:「一人負責一座徙置大廈,不完成不收工!有誰『落格』,立即槍斃——以後不准出賽!」

這次是由他們向鄰校下戰書了。穿鮮黃色的球衣,與對方的鮮紅色球衣,成強烈對比。在士氣大振下,大勝四比一。連中三元的高佬松,在歡呼聲中被抬了起來。

二○○二年二月十一日

《三言堂》選輯之三:滋蘭又樹蕙(2003年7月初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