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1 「愛人」和「同志」

「愛人」和「同志」

在內地雜誌《海外文摘》，讀到一對夫婦的旅美遭遇，近似笑話，我卻沒法笑出來。

男的是共產黨員、窮山窩的小學教師。千辛萬苦，供兒子上完大學當了研究生，還娶了一個城的大學生。生了一個女兒後，申請得進修，一家三口一同去了美國。拚搏十年，立了足，拿了綠卡，再生了一個男孩。父母已退休，便申請他們到美國來，既可全家團聚，又可照顧那年幼的小男孫。

這夫婦，不懂英語，不懂駕駛。兒子媳婦要上班，女孫要上學，他們整天都關在家裏。只在女孫放假時，駕車與他們出外，並充當翻譯。有人建議他們去參加教會的活動，男的認為自己是共產黨員，去教會有違原則。

實在太寂寞無聊了。忽然知道，教會開辦了一個中文班，要聘請一個中文教師，是有工資的。男的覺得正中下懷，不再計較原則，叫女孫陪同去應徵。教會的負責人是一位老太太，一切都很滿意，最後問到婚姻狀況。男的說：他的愛人也在美國。老太太登時板起臉：「愛人？你與愛人在美國同居？」「是的。」老太太大怒：「那麼，你的兒子是私生子！你頭髮都白了，怎麼對家庭沒有一點責任感？我們不能用這樣的人！」男的莫名其妙地碰了一鼻子灰，悻悻地回家去。原來女孫把「愛人」，直譯Lover，英語是沒有正式結婚的異性伴侶。

兒子向他解釋了，叫他再去教會解釋，是正式結婚而領有證書的。女孫又陪了他去，這回老太太半信半疑，質問：「你們到底是甚麼關係？」答道：「我們是同志關係！」老太太跳了起來，再問：「甚麼？同志？」「真的！非常密切的同志！」老太太氣得臉也紅了，直斥：「你應該去彩虹餐廳、彩虹廣場！不要再到這來！」原來女孫把「同志」，直譯Comrade，英語是同性戀者。他又莫名其妙地再碰了一鼻子灰回家去。

又聽了兒子的解釋，他認為兩次都是女孫的翻譯誤了事。女孫反駁並沒有譯錯，「愛人」和「同志」的確是這樣譯的。這個祖父沒法忍得住脾氣了，一個重重的耳光打過去，打得她嘴唇流血。她連忙逃出家，到鄰居借電話報警。不久，警車來了，祖父因虐待婦女兒童，被抓進了警署。最後，兒子媳婦請了律師，交了保釋金，並保證以後不再有類似行為，才放了出來。

半個月後，這對夫婦回國去了，並發誓：以後永遠不再來這樣的國家！

二○○三年八月六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