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7 伍子胥一夜白鬚髮

伍子胥一夜白鬚髮

春秋時代，楚國大臣伍奢有兩子：大的名尚，忠厚仁慈；小的名員，即伍子胥（音「須」），剛烈果斷。奢因進諫，得罪了楚平王。平王要殺奢，奸臣獻計：要把兩個兒子也殺了，斬草除根。於是，在外的兩兄弟被召回國。子胥看穿平王的陰謀，抗命逃亡。尚返楚，即與父一同被殺。

子胥由鄭國投奔吳國，出境須通過昭關。關口已懸掛榜文，繪了相貌，要緝捕他。他想不出過關的辦法，焦慮萬分，一夜輾轉不能入睡。翌晨，照一照鏡子，頭髮鬍鬚全都白了，像一個老人。這樣，相貌變了，不被認出而過了關。

來到河邊，後有追兵。子胥請求一個搖小船的漁夫，把他渡到對岸。漁夫唱歌：「日月昭昭乎侵已馳，與子期乎蘆之漪。」意思是，等日落月出，在蘆葦與你相會，這樣才不會被人發覺。入夜，他們在蘆葦叢中見面，漁夫還給子胥吃了麥飯魚羹，送了他過河。

臨別，子胥解下腰間寶劍，上有七顆寶星，價值百金，送給漁夫，以表謝意。漁夫拒絕了，說：「楚王正懸重賞追捕你。你的寶劍價值比不上重賞。我不貪圖重賞，怎會稀罕你的寶劍呢？你留防身罷！」子胥問他的姓名，以待日後報答，漁夫說：「不必了！他日富貴不相忘，就好了！」

走了一段路，子胥折回，叮囑漁夫：「請收藏好我吃飯用過的器具。假如追兵來了，千萬保密，不要說出我的去向。」漁夫聽了，仰天歎息：「我這樣幫助了你，你還有懷疑。假如你被追上了，我就難於清白了。」說罷，弄翻了小船，自溺而死。

經過了千辛萬苦，來到了吳國的京都。為了餬口，他用種種方法行乞：有時赤裸上身，用膝頭走路，在地上爬行，不斷叩頭；有時鼓起肚子，拚命地吹簫；有時披頭散髮，赤雙腳，用泥土把臉塗得怪模怪樣，胡言亂語，假裝瘋癲，引起路人的注意。這樣，果然使好奇的人圍觀。一個精通相法的官吏，看見了子胥，發覺他相貌非凡，必是傑出人才，便立刻帶他去謁見吳王僚。

吳王僚見子胥身體魁偉，眉宇軒昂。與他談了三天，縱論天下大勢，他不但深明韜略，而且雄辯滔滔，沒有一句話是重複的。於是，得到任用。

下文，我再說子胥的故事的下集──他怎樣復仇和悲慘的下場。

二○○一年七月廿五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六）望斷天涯（2002年1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