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3 魔手套

魔手套

一個有一手好手藝的裁縫，能縫製出很美麗的衣裳。妻子是個好助手，但生了嬰孩後，不久便死去。他父兼母職，盡心盡力撫養這兒子。日子一天天過去，裁縫變成了老裁縫，兒子也長大為少年。老裁縫一心要把自己的好手藝傳授給兒子。也許自幼受到溺愛，兒子愛玩而懶惰。給他針，他扭曲了來造漁；給他線，他用來放風箏；給他布，他用來當被蓋。每天不是玩，就是睡大覺。屢教不改，老裁縫一時氣憤，打了他一個耳光。他從來沒有給父親打過，吃了耳光便哭起來，哭倦了便睡。

在睡夢中，他看見一個很面善的老婆婆，走近來，撫摩他的頭。他問：「你是誰？」老婆婆說：「我是你死去的母親！」兩人相擁大哭。老婆婆說：「我知道父親打了你。我送給你一件好禮物︱︱一雙魔手套。你戴上了，不用學也能縫製出最美麗的衣裳。這樣，父親便不會再打你了。但千萬不要弄破，弄破了魔術便失去！」兒子醒了，果然找到一雙手套在枕頭上。他戴上手套，一雙手便不由自主地穿針、剪布、縫衣，縫製出來的衣裳比父親縫製的更美麗。他沒有把秘密告訴父親，父親只是高興，也沒有追問。小裁縫的名聲愈來愈大，全國聞名。

公主出嫁了，皇帝叫小裁縫在一個月內，為她縫製一百件嫁衣。老裁縫催促小裁縫趕快動手，但他等到最後的四天，才戴起魔手套。魔手套的魔術的確神奇，戴上了，一天就縫製了三十三件很美麗的嫁衣，三天就縫製了九十九件。小裁縫留下最後的一件，在最後的一天才去縫製。

第二天起來，小裁縫大吃一驚，那魔手套被老鼠咬破了！魔手套失去了魔術，他連針也不會拿，急得大哭，去把秘密告訴了父親，並請求為他縫補那雙魔手套。父親說：「魔術是不可靠的，我不為你縫補，卻為你縫製那最後的一件嫁衣。」

老裁縫用最後的一天，縫製了最後的一件嫁衣，縫製得並不比魔手套縫製的九十九件差。小裁縫一直在父親身旁，看他工作，深深地感動了，最後說：「父親，我不再靠魔手套，要向你學好手藝！」

多年後，他成為了真真正正的好裁縫。

二○○○年十一月廿八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五）悲欣交集（2001年1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