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 曾國藩三軼事

曾國藩三軼事

  蔣介石和毛澤東,都曾很推崇曾國藩。《曾文正公家書》,一派正人君子,道貌迫人。易宗夔編撰的《新世說》,記敍了不少曾的軼事,描繪出曾的多面的複雜的性格。茲選出三則,轉述於下。

  其一。曾未顯達時,在岳麓書院讀書,與某書生同居一室。該生性情偏狹,怒斥曾的書桌放在窗前,遮擋了光線,要他搬去。曾遵命,把書桌移至牀側。曾深夜讀書,該生又指責曾擾人不能安睡。曾就此改了低聲默誦,毫不以為忤。

  其二。曾駐軍時,有一位親戚來投奔。其人衣服破蔽,行囊空空,沉默寡言。曾很有點喜歡他,打算委任他做事。一天,大家一起吃飯。米飯中有幾顆稗粒,那親戚把米飯中的稗粒,逐粒挑檢了出來才吃。曾看在眼裏,默默不語;幾天後,便給了一些錢,送走他回老家,打消了委任他做事的主意。那親戚想知道原因,曾告誡他說:「你怎麼有了吃飯時揀去稗粒的習慣呢?你不是出身富貴人家,本來不是這樣的。現在來到我軍營求事,住了不到一個月,便有了這樣的舉止動作。我擔心你會見異思遷,留在我這裏,恐怕反而害了你自己。」

  其三。曾治軍時,某統領的手下,來告密其上司將要叛變。曾登時變色,說他誣告,立即把他斬首示眾。其後,該統領得知此事,前來致謝。曾把他引入軍帳,然後馬上命令左右,捉拿了他,迅速行刑處死。幕僚們大惑不解:既然那手下是誣告,為甚麼連這統領也殺了呢?曾笑着向他們解釋:「這統領確實是要叛變的。假如不把告密者殺掉,走漏了風聲,他便立即叛變。殺了告密者,他以為我信任他,才可把他誘來自投羅網,迅雷不及掩耳,除去此心腹大患。」

  這三則軼事,其一,顯出曾的忍讓、謙厚和容人之量。其二,反映了他觀人入微,用人嚴苛,處事審慎。其三,一方面表現了他的機智謀略;另一方面,也可見他的殘忍,為了目的,不惜濫殺無辜。這樣的性格,既矛盾而又統一。

  「知人者智」。從這三則軼事,大可得到一點點知人的智慧。

一九九九年五月一日

胸中海嶽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(之三) 司徒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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