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8 魯迅不愛林黛玉

魯迅不愛林黛玉

  周作人,曾寫了一篇《魯迅的笑》。他指出:他見過的魯迅畫像,「大都是嚴肅有餘而和藹不足」。是很好的文字和分析,不妨多抄錄一些,以供共賞:

  「魯迅最是一個敵我分明的人,他對於敵人絲毫不留情,如果是咬人的叭兒狗,就是落了水,他也還是不客氣的打。他的文學工作差不多一直是戰鬥,自小說以至一切雜文,所以他在這些上面表現出來的,全是他的戰鬥的憤怒相,有如佛教上所顯現的降魔的佛像,形象是嚴厲可畏的。但是他對於友人另有一副和善的面貌,正如盾的向裏的一面,這與向外的蒙着犀兕皮的不相同,可能是為了便於使用,貼上一層古代天鵝絨的裏子的。他的戰鬥是有目的的,這並非為殺敵而殺敵,實在乃是為了要救護親人,援助友人,所以那麼的奮鬥,變相降魔的佛回過頭來對眾生的時候,原是一副十分和氣的金面。」

  該文還舉出一個例子。魯迅在北京大學教中國小說史,講到了《紅樓夢》,引用了一節關於林黛玉的本文,問學生們愛不愛林黛玉?大家回答,大多是說愛的。一個學生忽然詢問:周先生,你愛不愛林黛玉?魯迅答道:我不愛。學生又問:為甚麼不愛?魯迅說:因為她老是哭哭啼啼。我們現在來遙想當時那情景,魯迅一定答得很鄭重,嘴邊也一定有一點笑影,學生們也一定有如坐春風之感。

  我無意以這個例子,來窺測魯迅對林黛玉的評價,以及他的戀愛觀。只是由此想到,學校裏的師生關係。

  學校裏,有兩類處於兩個不同極端的老師。一類一貫過於嚴厲,使學生感到可畏,難於接近,敬而遠之;另一類一貫過於隨和,雖然使學生感到可親,但卻往往對其不遜,而且因而難於管理課堂秩序,影響了教學。這都是「過猶不及」。

  老師常常教導學生:「讀書時讀書,遊戲時遊戲。」教學也一樣,要掌握好分寸,兩者結合,該嚴肅時應嚴肅,該隨和時應隨和。該扮演怒目的金剛時,就扮演怒目金剛;該扮演低眉的菩薩時,就扮演低眉菩薩。切不可永遠怒目或低眉。

  希望這個魯迅不愛林黛玉的例子,可供老師們作參考。  

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四日

猶吐青絲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(之二) 司徒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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