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8 「生子當如孫仲謀」

「生子當如孫仲謀」

赤壁之戰，是中國歷史上的大事，奠下了魏蜀吳三國鼎立的局面。蘇東坡在《念奴嬌》（赤壁懷古）中，讚揚了周瑜。辛棄疾在《永遇樂》（京口北固亭懷古）中，緬懷了孫權；在另一首姊妹作《南鄉子》（登京口北固亭有懷）中，又提到了孫權。前者已曾推介，後者如下：

何處望神州？滿眼風光北固樓。千古興亡多少事？悠悠，不盡長江滾滾流。　　年少萬兜鍪，坐斷東南戰未休。天下英雄誰敵手？曹劉。生子當如孫仲謀。

註釋。神州：指北方被金人佔領的淪陷區，與下句是倒裝句法。北固樓：鎮江城北有北固山，山上有亭，樓即亭也；當時辛棄疾任鎮江知府。悠悠：長遠而又連綿不絕之貌。年少：指孫權，十九歲即繼承父兄基業，領導東吳。兜鍪：頭盔，指士兵，「鍪」音謀。坐斷：佔據、坐鎮、領導。敵手：能夠有足夠的勢力，與其對抗的。曹劉：曹操和劉備，與孫權同是三國的君主。孫仲謀：孫權字仲謀。

語譯。在北固亭上，四面風光都在眼底，但極目遠望，也看不見被金人佔領的北方淪陷區。古往今來，歷史上有多少興亡的事啊！這些興亡的事，連綿不絕，有如流不盡的滾滾東去的長江水。年少的孫權，繼承父兄基業，領導千萬披堅帶甲的士兵，坐鎮中國東南部的這一片土地，不肯屈服，抵抗敵人，戰鬥不息。天下間堪與他對抗的英雄，有誰呢？只有曹操和劉備。生養兒子，應當生養一個像孫權那樣的兒子呀！

這詞，與《永遇樂》（京口北固亭懷古），作於相近的時間，而且同是在北固亭上抒發的感慨。不過，這一首卻沒有前者那麼多用典故，只提到別人多熟識的曹操、劉備和孫權。所以，較易讀和流暢，感情也流露得自然一點。「何處望神州」，慨嘆北方的淪陷；下闋讚揚了孫權。最末一句「生子當如孫仲謀」，是非常尖銳露骨的批判：孫權承繼父兄基業，能抗敵而堅守得住；宋高宗也承繼先祖的江山，卻畏敵偏安，這是一個不肖的兒孫。

二○○九年五月二十三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十八）欄杆拍遍（2010年2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