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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 辛棄疾作詞多用典

辛棄疾作詞多用典

離校就業後,自學中國古典文學。最初、最喜歡和讀得最多的,是辛棄疾的詞。說起那因緣,值得一記。一九五四年,太極派吳公儀與白鶴派陳克夫,在澳門打擂台比武,轟動一時。事後不久,梁羽生即在《新晚報》,連載他的第一部武俠小說《龍虎鬥京華》。小說的開頭,引用了辛詞的下半闋。我讀了很感興趣,便去找辛詞來讀,一直至今,已五十多年,還不時翻閱。

該詞是《賀新郎》(別茂嘉十二弟。鵜杜鵑實兩種,見《離騷補注》。):「綠樹聞鵜。更那堪鷓鴣聲往,杜鵑聲切。啼到春歸無尋處,苦恨芳菲都歇。算未抵、人間離別。馬上琵琶關塞黑,更長門翠輦辭金闕。看燕燕,送歸妾。  將軍百戰身名裂。向河梁、回頭萬里,故人長絕。易水蕭蕭西風冷,滿座衣冠似雪。正壯士、悲歌未徹。啼鳥還知如許恨,料不啼清淚長啼血。誰共我,醉明月?」

岳珂(岳飛的孫),批評辛作詞,用典多,辛也承認。但用典,卻使意思含蓄,間接表達出更豐富的含義,且可避諱。這首詞,就用了六個典故,先作闡述;註釋、語譯和作法分析,因篇幅所限,只能留待下文了。

芳菲都歇:《離騷》「恐鵜之先鳴兮,使夫百草為之不芳。」鵜鳴叫,已是晚春,春天逝去,春草即枯萎。

馬上琵琶:漢元帝宮女王昭君,離別漢室,出塞和番,嫁給匈奴王呼韓邪單于,路上彈琵琶作樂,以表思鄉和路途艱苦之情。

長門:漢武帝曾廢陳皇后於長門宮,泛指失意後的妃嬪所居之處。

看燕燕:莊公妻莊姜無子,以妾戴媯之子為子。子即位不久被殺,戴被逐。莊姜送別,作《燕燕》詩。

將軍百戰:漢將李陵,出征匈奴,好友蘇武送別,在橋上分手,互贈詩句。李後來投降匈奴;蘇出使匈奴,不屈,被羈北海牧羊十九年。

易水蕭蕭:荊軻出使秦國,伺機刺殺秦王。臨行之際,眾人穿戴白衣冠於易水送別。高漸離擊筑,高歌:「風蕭蕭兮易水寒,壯士一去兮不復還。」眾和之。後刺秦失敗,荊以身殉。

二○○九年二月二十五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(之十八)欄杆拍遍(2010年2月初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