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9 母子的兩隻貓

母子的兩隻貓

下班了，他拖著身心的疲累，回家去。在家的門前，發現用破爛毛巾包裹著的一件東西；定睛再看看，包裹裡的東西，不時蠕蠕地動一動。他好奇地拾起，打開來看。

原來是一隻剛出世不久、瘦弱不堪、閉著眼睛、奄奄一息的小貓。還有一張字條，字體端正卻稚氣，上面寫著：

「先生：∕請你可憐這小生命，即使是小貓，也是一條生命啊！牠被遺棄，假如你不收養牠，牠便會死掉！∕一個八歲的小孩子」

他是個獨居的單身漢，沒有傭人，收養一隻這樣的小貓，頗有麻煩。但被這張字條和那小貓的可憐樣子，感動了。毅然把小貓抱進屋裡，擱下暫不做晚餐，替小貓洗了一個澡，換了一條毛巾，再拿出雪櫃的牛奶，餵小貓吃。自己的晚餐吃遲了，心裡卻有少有的舒坦。

每天上班去，他都把足夠的食物，放在小貓口邊，讓牠自己去吃。這樣，小貓漸漸地胖壯，會走動了，但走動得很慢，眼睛始終閉著，原來眼睛是瞎的。

他在電梯間或大廈閘口，凡碰見八九歲的孩子，總問小貓是否他們送來的，卻沒有一個承認。他再沒有問，安然地把小貓養下去。

小貓雖然是瞎的，卻嗅得主人的氣味。他每次回家，牠總走到門口來歡迎。他閱讀或看電視，牠總跳到他的膝上，依偎著。他感到，彷彿有了一個小孩子。

幾個月後，又是下班回到家門的時候，門前放著一個破籃子，籃子裡放著一隻大貓和一張字條。字條上的字跡，和以前的一張一模一樣，上面寫著：

「先生：∕這隻大貓，是小貓的媽媽。牠失去了兒子，很是傷心，整天都不停地『咪咪』在叫。我的家人，覺得牠騷擾，決定把牠也拋棄。你是個好心人，也把牠收養了罷，讓牠們母子團圓罷！∕送小貓的八歲的小孩子」

這次，他更感動了，毫不猶豫，把大貓帶進家裡。大貓小貓重了，高興得擁抱高叫。

小貓得到大貓的照顧，長得更胖壯活潑。他覺得，家裡從來沒有過這樣地溫暖。

二○○八年二月二十二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十六）青山不老（2008年7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