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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6 幸運大抽獎

幸運大抽獎

一個大機構,每年除夕,設宴集體團年,招待全體員工,酬謝他們一年的辛勞。席中有抽獎,獎品由機構捐出,根據入場券的存根,抽出得主。但有一個特別大獎,卻是每人科款一百元而成的現金獎;得主除取得這巨款外,還由機構給予額外假期一周,讓他去旅遊。抽獎方法也特別,參加者都用一張小紙,寫上自己的姓名,投進抽獎箱去抽獎,那麼,人人都有被抽中而得獎的機會。

今年的參加者很踴躍,幾乎全體都來了,因為年屆六十五歲的雜工陳伯,工作了四十多年而退休,這也是一個歡送他的聚會。

宴會即將結束。人人都把自己的姓名,寫了在小紙上,投進了抽獎箱。這是最刺激的時刻,大眾都想知道,誰是得到這現金大獎的幸運兒,既有巨款又有假期,可作一次愉快的旅遊。

董事長被邀上台抽獎,全場屏息靜候結果。他從抽獎箱抽出一張小紙,打開一看,許久許久,興奮地大聲宣布:幸運兒是明天便退休的陳伯!即時歡呼掌聲雷動,大家都高興得像自己是得主似的,紛紛擁向陳伯,與他握手擁抱,向他祝賀。他呆住了,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,忘記了向眾人致謝。

全場稍為平靜了。董事長再宣布:因為陳伯明天開始退休,用不著這一周的額外假期,所以,機構以一個月的額外薪金,給他作為補償。全場又響起了雷動的歡呼掌聲。他被邀請了上台領獎,滿眼淚水,不知如何致謝,只吶吶地說:「謝謝各位!我要做好這最後一晚的工作,清理場地由我一人去做,大家可以早點回家。我這樣來答謝大家。」

眾人都散去了,只留下陳伯清理場地。他一時好奇,把抽中自己的那張小紙一看,發覺紙上寫的,的確是自己的姓名,但卻不是自己所寫的那一張的筆跡。一時大惑不解,連忙去把抽獎箱餘下的小紙,倒出來,逐張逐張攤開去看。每一張的筆跡都不同,卻都寫上他的姓名。他恍然大悟了!

原來人人都在小紙上,寫上他的姓名,又以為抽中的,就是自己所寫的那一張。

二○○八年一月十四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(之十六)青山不老(2008年7月初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