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2 轉業的淘金者

轉業的淘金者

十九世紀中葉，美國加州傳出了發現金礦的消息。一時間，想發大財的人，從四方八面，經歷千辛萬苦，湧來淘金。加州遍地都是淘金者，人多，不但金子難淘，生活也變得愈來愈艱苦。那裡氣候乾燥，缺乏水源，許多人不但沒有實現那淘金夢，還葬身此地。

亞默爾是十七歲的小農夫，也被淘金夢吸引了，離鄉別井，隨著淘金人潮來到加州。他像大多數人一樣，努力工作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日子，一粒金砂也淘不到，毫無收穫，反而被折磨得半死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。

一天，他在烈日下渴得很，看看水壺中剩下的一些水，卻捨不得去喝；又再看看身旁一起淘金的人，也都大叫口渴，卻也不敢去喝帶來的水，在受著折磨。

他靈機一動，想到淘金夢那麼渺茫，倒不如轉行去賣水，雖然是蠅頭小利，卻踏實得多。於是，決定放棄了渺茫的淘金夢。

他不再淘金了，把帶來挖金礦的工具，用作開挖水渠。遠處的河水，被引進水渠，再引進水池。他又把池水用細幼的紗布過濾了，成為清涼可口的食水。然後一桶一桶的，挑到淘金工地的山谷旁去，一壺一壺地賣給淘金者。

水賣得不貴，但生意卻很好。

一些淘金者嘲笑他胸無大志：

「做賣水的小生意，何必要來加州？」

「你要賣多少壺水，才夠得上我們只淘得一顆小小的金砂？」

「家裡的人，知道你不是來淘金，卻是賣一壺一壺的水，你會慚愧嗎？」

亞默爾毫不理會這些嘲笑，繼續一天一天賣他的水，心裡想：「在別的地方賣水，會這樣好生意嗎？我每天賺一點點的錢，總比淘金一無所獲好。我賺的錢不停，會愈積愈多。」

他把賺了的錢積起來，買了兩隻騾子來運水，賺得的錢也愈來愈多了。

幾年後，他滿載還鄉。一些與他一起去淘金的人，有死了的，有兩手空空的，有仍抵受折磨而發著淘金夢的。

二○○七年十二月三日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（之十六）青山不老（2008年7月初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