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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9 風雪黑夜的出診

風雪黑夜的出診

這是一個醫生所說的,親歷的真實故事。

加拿大西部的奧克托克斯小鎮,天氣寒冷,位置偏僻,人口稀少。那裏沒有醫院,缺少醫生。這醫生抱濟世之心,移居該小鎮行醫。他醫術高明,醫德很好,人們都知道:無論多遠多晚,接到請求出診的電話,他總會前去。

一個冬天的晚上,他接到一個農民的電話,說:家裏的嬰兒正發高燒,雖然汽車有暖氣,也不敢冒險送嬰兒來,所以邀請醫生出診。

醫生立即答應了,但不熟識前往的道路,便向農民查詢,怎樣才可以去到他的家。

「你出了小鎮後,向西行六公里半,轉北行一公里半,再向西行三公里,再……」

說了好幾遍,雖然用筆記下,醫生還是被弄得糊裏糊塗,不大清楚。

最後,那農民說:「醫生,我想出辦法來了。我會打電話給沿途的農家,告訴他們,你的車子的顏色和款式,他們會開亮家裏的燈,你沿着路旁屋子的燈光,把車開來。我又在家的大門口,開亮了卡車的車頭燈,這樣,你便很容易找到我的家。這裏的農家,為了節省電力,平時這麼晚,是很少亮着燈的。」

醫生聽了,很放心,便起程。望望天空,烏雲堆積,這是大風雪來臨的先兆。在大風雪中行車,是很危險的,但他也毅然上路。

在途中,下起雪來,風愈吹愈緊。果然,在兩旁農家的燈光的引導下,醫生很順利來到病嬰的家。那嬰兒發燒得很厲害,但沒有生命危險。醫生給他打了針,再給了一些藥,囑咐了服藥的方法,便要離開。

這時候,外面的風雪更大。路線是那麼複雜,醫生有點擔心,是否能記得來時的路線回去。農民對他說:假如願意的話,可以在這裏過一夜。醫生考慮到,說不定還會有人來求診,得趕回去,於是婉言謝絕了。

他壯着膽,發動了引擎開車。雖然車子的窗都緊閉,他也聽得見風雪的怒號和車輪輾過路上積雪的聲音。正努力去記憶來時的路線,心裏有點恐懼,但車行了不久,沿途兩旁農家的燈光,像來時一樣地亮起來;他的車子駛過後不久,後面的燈光便熄了,但前面的卻仍然亮着。他心裏泛起一股暖流,彷彿看見那些農家窗前,都站着人,向他招手送別。車廂裏只一個人,但他毫不感到孤獨。

這次經歷,使他更覺得,下決心到這偏僻的小鎮來行醫,是正確和值得的。在繁盛的城市,大抵遇不上這樣的事罷?

二○○四年七月三十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