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81 張中行談周作人

張中行談周作人

  因人廢言,是「左」的表現,是人權的一種壓抑,不論言者已故或尚在。所謂「言」,就是表達的自由,加以踐踏而廢之,雖然言者已下世,也是侵犯了他的人權,更是侵犯了未死方生者去接觸的自由。

  周作人曾「落水」,抗戰後,尤其是建國後,有關他的一切,都成為了禁區。他對新文學運動的貢獻,以及在寫作上卓越的藝術成就,都被埋葬了。近幾年,才像出土文物般,發掘了出來,有點兒熱。

  評論周作人的文章,我覺得張中行的《再談苦雨齋》,是最平實、中肯和精到的一篇。這篇文章,仍保持張的一貫風格,雖然其中有很深刻的論述,但沒有絲毫「高頭講章」氣。所以,我的標題用了「談」字,而不用「論」字。

  談文談了周的為人,與作者的交往、周的世界觀和人生觀、周的詩、周的散文。內容涵蓋那麼廣,字只略超過一萬。

  張把周的散文的特點,概括為:「能夠寓繁於簡,寓濃於淡,寓嚴整於鬆散,寓有法於無法。」再闡釋說:「布居行雲流水,起,中間的轉移,止,都沒有規程,好像是興之所至。話很平常,好像既無聲(腔調),又無色(清詞麗語),可是意思卻不一般,又不晦澀。話語中間,於堅持中有謙遜,於嚴肅中有幽默。處處顯示了自己的所思和所信,卻又像是出於無意,所以沒有費力。」

  這只是外貌,只是流,張指出其源是:一、豐富的知識;二、洞察的見識,憑此取捨材料,確立對事物的態度;三、長期鍛鍊後的思路的既條理又靈活;四、前人表達方法(包括組織、選詞造句以及修辭)的積累,隨手拈來;五、手勤,無日不寫,熟能生巧;六、也許最重要,對文章的好壞有所知,知並化為堅定的主張,然後是筆永遠順着這個指針走。

  文中還提及周讀書的勤、快和博,不能不使人歎服。

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三十日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捨命陪君子

《三言堂》的「一言」(之一) 司徒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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